“我这个人就是想做点学问,别的方面没什么太大的志向,其实开始的时候没想一直留在美国,要不然儿子也不会到高二才去。后来研究做得还算可以,就这 么做下去了,回国的事也就拖下来了。然后妻子和儿子都去了,自然就留下来了。从研究的内容来说,当时感觉国内比较看重两头,一头是纯理论,一头是完全应 用,美国学校里大部分是做中间段,比较适合我。”
彭云,革命烈士江竹筠(江姐)和彭咏梧之子,现任美国马里兰大学巴尔的摩分校计算机系终身教授。最近,他在讲述自己的人生历程时说。
1977年恢复高考和研究生考试以后,彭云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中国科学院计算所的研究生。随后,他又考取了第一批公派留学生,赴美国,先后在密歇根韦恩州 立大学和马里兰大学学习,取得硕士和博士学位,并在马里兰大学担任了一年访问教授。1987年,彭云回国在中科院软件所做了一年多的研究工作。后来,美国 一家知名的出版社看中了彭云的博士论文,请他担任第一作者,与导师合作在这篇论文的基础上写作出版一本关于人工智能中溯因推理的专著,彭云因此又前往美 国。从此之后他一直在美国工作和生活。
一位中国学者在美国知名大学做到了终身教授,如果是普通人,可以安享羡慕的眼光。可是彭云不一样,因为他是江姐的儿子。大概是因为继承了母亲的“娃娃脸”,彭云说话时常带着天真的表情,给人留下的印象是一位在象牙塔中自得其乐的老教授。
彭云是位真诚严谨的学者。提到“终身教授”这个令人景仰的称谓,彭云赶紧解释,“美国大学里如果到了一定年限还没成为终身教授,就意味着不能再教下去了。 终身教授里有正教授也有副教授,不是像中文听起来那么神圣。我的职称是正教授。”有媒体报道他的儿子彭壮壮是在美国第一个获得“西屋奖”的华人中学生,彭 云也纠正说,“应该是中国大陆学生中的第一个,因为当时已经有中国台湾学生得过了。”
目前彭云在马里兰大学教课、带研究生,同时做一些行政工作,生活很充实。他教过的中国学生很多,现在的4名博士生里面有2名来自中国。“我对中国学生很照顾,从不苛求他们,学生们都挺喜欢我,只要论文写好了,实验做好了,其他的事情我不太要求。”
不忘血脉的江姐之子
彭云在海外的时候会时常想起自己的特殊身份,“那是我血脉中的一部分,我怎么能忘呢。”周围的同事和学生们也都知道,但大家很少当面和他谈论这个事情。
彭云给人的第一感觉是酷似江姐,彭云自己也承认这一点,“我和母亲都是小宽脸,年轻的时候更像了,大家都这么说。”事实上,因为1岁多时即与母亲分开,彭云对母亲所有的记忆都来源于几张有限的照片和他人的叙述。
作为在中国家喻户晓的革命烈士江姐的儿子,彭云的内心是否感受到烈士遗孤光环的压力?他在自己的人生选择中有没有过矛盾和挣扎?
彭云如此表示:“我在做人方面应该说达到了母亲的要求,为人正派,做学问也很努力。但是要说为祖国做贡献确实没有太多了。大学毕业后在工厂和研究所工作还 为国家做了一些事,去了美国就很少了。这样说来,母亲的遗愿我只做到了一半。母亲可能还是希望我能在国内发展好一点吧!但只要我不做坏事,没做对不起国 家、亲人、朋友的事,我想她也不会责怪我,但遗憾是有的。”
彭云说他总在想该不该回国。“也曾经努力过,但想不好回国做什么,似乎找不到着力点。原来想做出大东西就回来,但还没等做出来就老了。”
选择在国内发展事业,彭云的儿子彭壮壮在同龄人中堪称出类拔萃。彭云夫妇去美国后,彭壮壮由姥爷姥姥抚养长大,在北京完成了大部分的小学和中学学业,后随 父母到美国读书。他曾在全美中学生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中进入前10名,并获得具有少年诺贝尔奖称号的美国中学生“西屋奖”。中学毕业后彭壮壮考入哈佛大学数 学系读完本科,后又入普林斯顿大学攻读博士。博士毕业后,彭壮壮回到北京工作,现任麦肯锡全球董事合伙人及大中华区电信及高科技行业的核心成员。
儿子毕业后决定回国工作,彭云开始有些担心,“壮壮此前一直在环境单纯的校园里,我们担心他应付不了。”但事实证明,彭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壮壮回国后从来没抱怨过什么,他很看好中国的发展,工作生活感觉很好,已经乐不思蜀了。”彭云笑着说。
彭壮壮回国后还在北京找到了爱情的归宿,而这段姻缘也是因为托了奶奶江姐的福,彭壮壮的妻子仲琦的奶奶何理立是江姐的中学同学和好友。
两家有如此深厚的渊源,彭壮壮和仲琦在北京从小就认识,但后来彭壮壮去了美国,两人的联系就少了,“2001年壮壮回国发展,常去看仲琦的爷爷奶奶,仲琦也带他到处转转,熟悉北京情况,两人就产生了感情。”彭云讲述说